穢亂後宮

要說金廢帝完顏亮穢亂後宮一點也不為過,無論是臣妻、叔母還是外甥,都被他逐一納進後宮,只是這些曾幾何時專寵後宮的美女,都無可避免地面對色衰愛弛的命運。

完顏亮初為宰相時,也曾像隋煬帝楊廣即位前般只設三數妾侍,其中包括王妃徒單氏,侍妾大氏、蕭氏和耶律氏三人,以昭清廉之象。可是一登大位狼子野心便原形畢露,徒單氏雖獲冊為皇后,其餘三人分別為元妃、宸妃和麗妃,可是在完顏亮心中的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了,皆因他的寵愛已轉移至其他妃嬪身上。

首先要說的是昭妃阿里虎。她是駙馬都尉沒裡野的女兒,屬蒲察氏,先嫁宗室阿虎迭為妻;阿虎迭死後又改嫁宗室南家,可是南家不久又因病而亡,阿里虎只好留在南家之父突葛速在南京的府第守寡。當時未篡位的完顏亮隨梁王宗弼進駐南京,竟垂涎於阿里虎的美色,但因突葛速反對她再次改嫁才作罷。但完顏亮並沒有死心,即位後三日便詔令阿里虎歸母家,不久便把她納入後宮冊封為賢妃,後來晉為昭妃。

但貪新厭舊的完顏亮不久便疏遠了阿里虎,轉而看上了阿里虎與首任丈夫阿虎迭所生之女完顏重節,母女竟然共侍一夫。阿里虎妒火中燒,竟因此掌摑親生女兒,她的行徑令完顏亮大感不悅,從前的愛寵更加煙消雲散了。

當時後宮有俗稱「假廝兒」的--「假廝兒」其實是妃嬪的侍女,卻作男子打扮,與妃嬪同臥同起儼如夫婦,為的是在男女失衡的後宮尋找一絲慰藉。昭妃阿里虎也有一位名叫勝哥的「假廝兒」,關係非比尋常。宮中有侍婢三娘曾向完顏亮告密,但對這些假鳳虛凰之事從不放在心上的完顏亮只是一笑置之,但不忘告誡阿里虎不能因此懲處對他盡忠的三娘。可是,阿里虎對叛徒的作為心生不忿,竟不聽從勸阻把三娘擊殺至死。當完顏亮得悉三娘身故,自是對阿里虎懷恨在心,更說無論如何必殺阿里虎云云。阿里虎至此心裡慌張,於是不飲不食,又焚香禱告逾月為求脫難,只是完顏亮不為所動,不久便把曾幾何時的寵妃縊死。

繼阿里妃冊為昭妃的是阿懶,她是完顏亮叔父曹國王宗敏之妻。完顏亮把宗敏殺死後,把阿懶納為昭妃。但大臣們對這樣的關係看不過眼,於是以阿懶為其近親叔母為由,勸完顏亮收回成命,終於阿懶在輿論壓力下被勒令出宮。

後宮又有一位貴妃名叫定哥,原屬唐括氏,本來是崇義節度使烏帶的妻子。定哥婚前曾與完顏亮私通,當她下嫁烏帶後兩人已無來往,但完顏亮卻對她念念不忘,於是藉定哥的侍女貴哥傳語曰:「自古天子也有兩位皇后,你願意殺掉夫婿跟隨我嗎?」定哥對昔日偷歡之事深以為恥,以已有子女為由,拒絕重拾舊情。完顏亮當然不會就此罷休,於是又派人傳話說若定哥不殺丈夫,必族滅全家。定哥知道已無路可逃,只好藉烏帶醉酒之機,命下人縊殺了他。不久完顏亮便召定哥進宮,冊為貴妃,甚至許諾冊為皇后。

不過完顏亮內寵甚多,不到幾個月定哥便被完顏亮拋諸腦後了。深宮寂寞,失寵的定哥這時想起了閻乞兒。閻乞兒不是別人,正是定哥仍為烏帶妻子時與之通姦的舊情人。但宮廷門衛森嚴,如何把一個男人混進宮中呢?定哥竟想到把閻乞兒藏進盛滿內衣的大篋中,即使守衛探查也會因為那是妃嬪的褻衣而未敢詳查。閻乞兒進宮後,一直以婦人衣飾藏身,逾十餘日不被發現。只是當日為完顏亮穿針引線的貴哥不值其所為,於是向完顏亮密告。結果閻乞兒被殺,曾經得寵的定哥也無法倖免。

定哥的妹妹名叫唐括石哥,早年已嫁秘書監文為妻,完顏亮不知恁地又看上了她,命令文交出石哥,不然必將另有所圖。文雖然與石哥相敬如賓,但面對殺身之禍也只能乖乖就範。完顏亮納石哥進宮後,卻不忘對文羞辱,竟召文進宮看其如何調戲石哥,文心裡的苦不堪言可想而知。後來定哥因私通閻乞兒被殺,石哥受到牽連被逐出宮,但不到數天便被召回,最終冊封為麗妃。

除了後宮妃嬪眾多外,連有血緣關係的堂姊妹和甥女等也成了完顏亮的內寵;其中包括宋王完顏宗望之女壽寧縣主什古、梁王完顏宗弼之女靜樂縣主蒲刺及習捻、袞王完顏宗雋之女師姑兒、太傅宗本之女混同郡君莎裡古真及其妹余都等等。連後期冊為郕國夫人、昭妃阿里虎之女完顏重節,也是太宗完顏晟之子宗磐的孫女。

完顏亮的姐姐慶宜公主,下嫁蒲察阿里虎為妻,給他誕下女兒取名叉察,長大後成了曾助完顏亮奪位的完顏秉德之弟特裡的妻子。後來秉德意圖謀反被誅,叉察因是秉德之弟婦理應處分,但太后派人向完顏亮求情,於是叉察得以免罪,卻自此逃不過完顏亮的魔掌。當時他請求太后讓叉察進宮,太后以叉察為完顏亮之親外甥、身為舅父但其視之如父為由拒絕。其後,叉察改嫁乙刺補,完顏亮卻又不擇手段予以譏諷,最終令乙刺補休妻。叉察雖然進宮成了完顏亮芸芸妃嬪中的一員,卻又私下跟完顏守誠通姦,後來事情敗露,守誠伏誅,叉察則因太后為之求情而得免。可是叉察為守誠之死怨恨完顏亮,被侍女密告皇帝,結果叉察難逃一死。

當時,仍為濟南尹的金世宗完顏雍,妻子烏林答氏被完顏亮宣召進宮,烏林答氏深知皇帝的企圖,既欲保全名節,又不欲拖累完顏雍,於是上京途中在良鄉自殺身亡,結果世宗即位後一直虛懸后位以懷念烏林答氏。

至於皇后徒單氏,在完顏亮與太子光英於遠征南宋身亡後被送往中都,居於完顏亮生母大氏生前的宮殿。繼位的金世宗可憐她孤身一人,於是下詔讓她回到位於上京的母家,每年賜錢二千貫。徒單氏卒於大定十年(公元一一七零年)。